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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继室千金

正文 继室千金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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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秋姨奶奶走后,张氏的丫鬟走到张氏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少奶奶,现在怎么办”

    张氏对被拿走的东西显得很是肉疼,没好气的道:“拿都拿走了,还能怎么办。”说着缓了缓心中的气,过了会,才又缓了语气道:“算了,或许是老天不让我拿这些好东西吧。”比起这些东西,她现在更担心秋姨奶奶是不是真的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婆婆。

    过了会,张氏又对丫鬟道:“若是外面的人再送东西进来,不要再收了。还有,去找个人看着秋姨奶奶,她若让人去庵堂找夫人,立刻回来报给我听。”

    正文 86元宵

    皇上在新年朝贺时的一句“担心太子子嗣”的话,除了引得京中一批人上窜下跳和一部分人“病倒”之外,宫中却再无消息传来,皇后和贵妃皆未提起要给太子选侧室的事,太子也跟没事人一样,就连皇上都好像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之后再无下文。倒是康国公府,倒传出好像要从族中近支选两个女孩送进东宫。

    对康国公此举,众人倒是也能理解。太子选侧室,最担心的恐怕莫过于康国公府。听皇上话中之意,给太子选侧室明显是为了让太子尽快有子嗣。侧室先于太子妃进门并生下子嗣,无疑会对太子妃的地位造成威胁,倘若这个侧室还是出身高门的话,这对太子妃只怕更不利了。

    皇上的心意不能违背,既然如此,还不如康国公府先主动从族中选两个姑娘送进东宫,到时候就算生下孩子,她们与太子妃同出一宗,矛盾总能小些,且也更利于姜家嫡支对她们的控制。

    但不管京中为此事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日子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佳节,吃汤圆,赏花灯,猜灯谜是习俗。

    到了元宵之夜,京中大街小巷皆是张灯结彩,到处火树银花,寒云寺中更有花灯会。

    难得遇到这样的盛景,王檀想去寒云寺逛花灯会,拉了王楹去求蒋氏要出门。蒋氏开始不肯同意,一来怕到时那里人太多会有人冲撞了她们,二来怕有拐子会拐走她们。王檀找了王清来说情,才让蒋氏答应让她们出门,但同时也提出条件,必须要让家丁跟着去,且到时只能坐在马车上看一会,并要早些回来。

    到了元宵那日晚上,王檀披上厚厚的大麾,然后与王楹坐了马车一起出了门。

    到达寒云寺时,那里早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寒云寺前大路两边的树上,连着十几里都挂着花灯,花灯里的烛光将整条路都照得明晃晃的。大路的两边摆了许多卖花灯和猜灯谜的摊子,还有人推了汤圆出来卖,道路中间有许多提着花灯的大人和孩童。

    寒云寺前搭了台子,上面是铿铿锵锵的舞龙打狮声和锣鼓声,台子下面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呐喊较好声此起彼伏。

    王楹掀了帘子往外看,跟着不由赞叹道:“真是漂亮。”

    王檀让人打起帘子来,然后对王楹道:“姐姐,我们也下去吧逛逛吧”

    王楹却拉住正准备下去的王檀,阻止她道:“你忘了母亲怎么叮嘱的了,我们在马车上看一看就好。”

    王檀往外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王楹道:“我们可以跟着二表哥一起走。”

    王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接着便看到一个穿一身月白色直裰的男子正款款向她们走来。那男子走到她们的马车前,笑着对她们道:“我远远就看到了你们的马车,我猜就是你们来了。”

    王楹轻声喊了一句:“二表哥。”

    王檀笑着问道:“二表哥,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啊”她话音刚落,一身男装打扮的蒋雯却突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对着她们笑嘻嘻的道:“还有我啊。”

    王檀看着她的打扮,不由打趣的道:“哟哟哟,这是打哪里来的,好俊俏的小相公。”

    蒋雯跳上马车,故意抬了抬王檀的下巴,调笑道:“可不就是来私会你这个漂亮小娘子的小相公。小娘子,快跟小生一起逛花灯去吧。”说着拉了王檀和王楹一起下了马车。

    蒋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王楹,目光灿若星辰,笑盈盈的喊了一句:“楹姐儿。”

    王楹却只是在他面前地下头,露出雪白的一截脖子,并不说话。

    蒋雯伸手勾了勾王檀的手指,偷偷对她使了使眼色,然后两人看着王楹和蒋霈别扭的样子,相视对笑起来。

    过了一会,蒋雯笑着对他们道:“二哥,楹表姐,我和檀姐儿走在前面,你们在后面可要跟上啊。”说着便拉了王檀在前面走了。

    蒋霈轻轻拉了拉王楹的袖子,温声道:“走吧,我们也一起去逛逛吧。”

    王楹看了蒋霈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檀和蒋雯在前面走着,时不时的对着旁边的花灯指点一番,或者到摊子前对上面的东西挑挑拣拣的,显得很是活泼高兴。而王楹和蒋霈两人跟在后面,却只是静静的走着。两人虽不说话,但却好似有一股静谧安和的气氛在两人中流转,让蒋霈觉得十分舒服。

    前面王檀和蒋雯站在一个花灯摊子前,两人手中皆拿了一个花灯,蒋雯转过头来对蒋霈道:“二哥,我们要买花灯,你过来帮我们付银子。”

    蒋霈“哦”了一声,然后拉着王楹走上前去,给老板付了钱。接着他又看到摊子前挂着的一个画着天女散花的六角花灯,便指了指它,对老板道:“这个拿来我看看。”

    那老板看向他手指着的方向,笑着大赞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那可是本店做得最好的一个花灯,瞧瞧那上面的仙女画得多漂亮,我原打算用它来充门面的。”说着便将花灯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到蒋霈的手上。

    蒋霈拿在手上看了看,接着问道:“这个多少钱。”

    “不贵,三十个铜板。”

    蒋霈给了钱,然后将花灯递给王楹,道:“这个送给你。”

    王楹接了过来,然后道:“谢谢。”

    几人又继续往前走,下一个摊子却是猜灯谜的。摊上的花灯写了灯谜,猜一次二十个铜板,猜中了可以拿走摊上放着的一样东西,摊子上放了一些玉石手镯,檀香佛珠等物。而摊前已经围了许多人了。

    蒋霈直接给了老板一两银子,任由王檀和蒋雯猜。王檀和蒋雯先各猜对了一次,然后拿走了摊上的一个玛瑙手镯和一根楠木簪子。

    等蒋雯继续猜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看着花灯上的诗迷,问王檀道:“走出深闺人相识,打一字,是什么字”

    王檀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道:“是佳字。”

    王檀转过头来,看到玉臻和他的小厮笔贴就站在她们的身后,有些惊讶道:“玉六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玉臻道:“怎么,寒云寺是你家开的,我不能来”

    王檀道:“这倒不是,我只是惊讶能在这里遇到你。”

    玉臻与蒋霈和王楹见了礼,又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蒋雯,便取笑道:“蒋三少爷。”

    蒋雯笑嘻嘻的拉了玉臻进来,道:“玉六哥既然来了,也一起猜谜吧。”

    有玉臻和蒋霈两人在,后面的灯谜几乎是一猜一个中的,蒋雯干脆兜起了衣服用来装赢来的东西。小摊的老板见摊上的东西一个个被拿走,急得满头大汗,到最后干脆直接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塞给她们,道:“几位公子小姐,我赔你们二两银子,求你们不要再猜了。”

    王檀见那老板快哭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对蒋雯和玉臻道:“算了,我们别猜了,把人家东西全都赢走了,说不定人家一年都得吃不上肉了。”

    老板连忙对王檀拱手道:“姑娘心善。”

    蒋雯看着摊子上已经少了一半的东西,便也不再说什么。

    等几人从摊子前出来后,便又找了个吃汤圆的地方歇脚。

    卖汤圆的是一对夫妇,在摊子前摆了几张小桌子。蒋霈给他们每人叫了一碗汤圆,没过一会,那老板娘便将汤圆端了上来。一碗有六七个汤圆,每个汤圆的馅都不一样,有芝麻馅的,红豆馅的,花生陷的,枣泥馅的,香芋馅的等等。汤圆中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吃起来糯糯的,但却不起腻,异常好吃。

    几人正低着头吃着汤圆,旁边突然有个声音喊道:“快看,烟花。”

    接着果然听到天空中传来“砰砰砰”的烟花散开的声音,众人便都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头看起烟花来。

    烟花一个连着一个的升上天空,再一个连着一个的散开,好像将整个京城都照亮了。周围有人正对着天上散开的烟火欢欣鼓舞。

    玉臻一边看着天上一边道:“这烟花好像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蒋霈则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烟花一直连续的放了有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等吃完汤圆看过烟花之后,在蒋雯的提议下,大家又去了寒云寺后面的河里许愿放花灯。

    王檀蹲在河边,对着自己前面的花灯许了愿,然后才将它放进了河里。

    玉臻早早的就将自己的花灯放进河里了,之后转过头来问王檀道:“檀妹妹,你许了什么愿,这么认真”

    王檀许的是前世的哥哥能心想事成,这一世的父母亲人能幸福安康,而自己则能在这个世界里永远像现在这样幸福下去。

    但转头对玉臻说的时候,王檀却是道:“我才不告诉你。”

    玉臻笑了笑,也不再多问。王檀则问玉臻道:“玉六哥呢,你许了什么愿应该是许自己今年能过童子试吧”

    玉臻道:“你既然不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

    王檀“却”了一声,然后道:“我还不想知道呢。”

    等放完花灯之后,几人又一起逛了一会,接着便打道回府。蒋霈和玉臻先送了王檀和王楹回王家,等王檀和王楹进去之后,蒋霈和玉臻这才又分别各自回府。

    正文 89第八十九章

    王清对王老夫人道:“我想把桢姐儿许配给徐洧,母亲觉得如何”

    王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徐洧是谁,开口问道:“徐洧”

    王清道:“就是我年前收留的那个举子,如今住在清书馆。我见他颇有才识气度,这一次春围,他是多半能考出来的。”

    王老夫人这才想起来。

    王老夫人深处内院,徐洧一个外男,秉承规矩,也极少到内院来,所以王老夫人是不曾见过徐洧的。但王老夫人却听人说过王清收留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行事颇有眼色和聪明劲,外院的小厮和管事说起他,皆是多有称赞。

    王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一串佛珠,过了一会,才道:“他家中家底如何,族中可还有其他人做官。”

    王清道:“徐家不是什么大族,族中暂无人出仕,家底也是略薄。但好儿不贪爹娘财,徐洧胜在自己有才识,我观他的文章,这次春围是极有可能进一甲的,再不济也能考中庶吉士。只要他能熬出来,同样能封妻荫子。倘若母亲是怕桢姐儿嫁了他会受苦,出阁的时候我们让桢姐儿多陪些嫁妆就是。”

    王老夫人仍是有些犹豫。她对徐洧的印象只停留在穷书生上,桢姐儿这几年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她孝顺,她身边的事几乎事事亲力亲为,就连得匹好布料,都要先给她做了衣裳。几个孙女中,以前她疼爱椒姐儿,如今却是桢姐儿最得她的心,她是极希望桢姐儿能嫁得好的。但在她看来,徐洧却有些配不上她这个可人心的孙女。

    王清见王老夫人仍有些不乐意,便又接着道:“高门大户人口复杂,规矩也多,嫁进那里去未必是好,反不如像徐家这样简单的家庭。徐洧上头只有母亲和兄嫂,桢姐儿嫁到徐家是低嫁,只要有王家在,其母亲和兄嫂不说高高供着桢姐儿,但也必不敢拿捏她,桢姐儿反而可以过得轻松自在。”

    王老夫人又想了一会,最终道:“罢了,你是桢姐儿的老子,她的婚事你做主就是。”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只是那徐洧已经是二十之龄,仍未娶亲多少有些奇怪。你也该让人去打听清楚,家中是否真的无妻儿或不曾订亲,别现在被他瞒了去,等桢姐儿嫁过去了,却出现一个千里寻夫的,那才是闹大笑话了。”

    王老夫人担忧的却并无道理,概因这种事情以前也常有发生。前朝的时候流行“榜下抓婿”,许多高门大户喜欢将家中女儿许嫁给那些春围中榜上有名的士子,而那些状元进士为了攀附权贵,青云直上,亦是欣然允娶。而这之中有许多人却是家中早有妻儿的,为了娶得权贵之女,助力仕途,他们不惜抛弃糟糠之妻,更有甚者是直接杀害原配妻儿,更甚有岳家帮着女婿杀害原室的。

    这种现象在当时简直败坏了整个社会风气,那时就有一些戏班子为了讽刺这种现象,专门编了故事排成戏。

    前朝灭亡,大燕建立之后,太祖为禁止这种现象,曾颁布了法令,凡因考中功名而弃糟糠者,革职革功名;为娶高户之女而杀妻者,诛死,且五代之内不能科举;女家知情而仍许嫁者,有官职的革职,无官职的杖三百;女家参与助纣为虐的,全家流徙三千。

    但权势动人心,尽管为法所禁,但这种事情也偶有发生。

    王清笑了笑,对王老夫人道:“我自晓得,我会派人先将徐洧的家世背景打听清楚。”

    王老夫人点了点头。

    王清又与王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接着便与王老夫人告辞出来了。

    王桢见王清出来,侧身走进屏风后躲开,等王清出去之后,王清才端着手中的茶水走进来。

    王老夫人看到王桢,对她道:“桢姐儿,你回来了。”说着招手让她过来。

    王桢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王老夫人的前面,屈膝跪到脚踏上,手放在王老夫人的膝盖上,对王老夫人道:“祖母,您和父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都听到了”顿了顿,王老夫人又道:“徐洧那孩子不错,有才识,人也聪明,你父亲也说了,这次春围他”

    王桢却抓住王老夫人的手,打断她道:“祖母,我不想嫁给徐公子。”王桢抬起头,看着王老夫人,再次强调道:“祖母,我不想嫁给他。”

    王老夫人看着王桢,也抓了抓她的手。

    王桢红了红眼睛,对着王老夫人弦然欲泣的道:“祖母,您当我贪慕富贵也好,当我受不得苦也好,总之孙女不想嫁给他。徐公子寒门出身,就算他有才华有见识,但这个世上有才华的人有多少并不是人人都能熬出来的。就算他能熬出来,连如父亲这般的人才,从考中状元到做到正三品的侍郎,也整整熬了十二年,而这还都是升迁快的,而女子能有几个如花绽放的十二年。”

    王老夫人在心里叹气,她不得不承认桢姐儿说的有道理的,徐洧能不能熬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倘若不能熬出来,他若一辈子只能做个七品县令,难道还让桢姐儿一辈子都做县令夫人,再如何,她也是三房的嫡长女。

    王老夫人想了想,然后道:“那我跟你父亲说一说。”

    王桢弯了弯嘴角对王老夫人笑了笑,然后道:“祖母疼我。”

    冬雪消融,大地回春,转眼便到了二月。

    蒋氏早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吃斋茹素念起了佛,盖因泓哥儿和浩哥儿从二月开始,便开始要考童子试了。

    蒋氏还在锦春院里专门劈出了一间佛堂,请了一尊佛祖一尊菩萨和一尊文曲星像回来,没事就进去烧烧香拜拜佛。

    蒋氏未出阁之前,虽然曾在庵堂里住了三年,也跟着师太抄过经书念过经,且听蒋氏自夸云,当时水月庵的师太还曾夸过她很有慧根。但自嫁了人之后,蒋氏虽然也还是会求神拜佛,但却基本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候都是要求人保佑的时候,才会对人家烧香供香火。

    便如此时,蒋氏跪在蒲团上,手拿着小木槌,敲一下地上放着的木鱼就念念有词的说一句“菩萨佛祖保佑。”她虽多年不曾再使用过敲木鱼这项技能,但如今重新捡起来,动作姿势却仍还标准熟练。

    王檀坐在佛堂里的椅子上,咬着一个潘石榴,对着跪在地上的蒋氏取笑道:“娘,你平时不烧香,临时才来抱佛脚,早将菩萨和佛祖得罪遍了,人家不怪罪你就好了,怎么可能会保佑你。”

    蒋氏放下木鱼,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三拜,然后才睁开眼睛道:“胡说,佛祖和菩萨胸怀博大,当年为一只鹰尚能舍身割肉,怎么可能会为了几柱香火而怪罪于我。”

    王檀道:“倘若真那么胸怀博大,那你别拜了了,佛祖和菩萨一样会保佑你的。”

    蒋氏从地上站起来,一点都不脸红的道:“但拜了却代表了我的诚心。”说着还一边伸手捶腰,一边道:“可真是累死了,到底是不如从前了,当年我跟着师太,可是在禅房里跪着敲上一天的木鱼都没事的。”

    童子试由县试,府试和院试组成。县试在二月举行,县试过了才能考府试,府试过了才能参加院试,府试和院试则在四月举行。院试若通过了,则就是人们所称的秀才了。县试一般考四到五场,内容涉及八股文、诗赋、策论等。

    泓哥儿和浩哥儿对这次考试颇为紧张,主要表现在越到考试前书房的灯就亮得越晚,而蒋氏则是什么人参燕窝,都不要命似的给泓哥儿和浩哥儿拼命补。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之下,连王檀和王楹也跟着紧张起来。

    家中心态最平和,或许要数王清了。在王清看来,这次让泓哥儿和浩哥儿下场,只是为了让他们去试试水,以防以后怯场而已。若能考中最好,若不能考中,泓哥儿和浩哥儿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都还年轻得很,还有的是时间,这次不行就等下一次。

    为了表示对两个兄长的支持,王檀给泓哥儿和浩哥儿每人都做了一个新书包。

    王檀的针线已经学了不短时间,手艺不说突飞猛进,那也是大有长进。而且她在绣书包时,还加了那么点点现代手艺,就是将书包里面分了许多格子,可以分门别类放不同的书,在书包的外面还加了口袋,可以用来放镇纸,毛笔之类的,颇有点现代小学生的书包。而王楹给两个弟弟做的,则是两套衣服。

    到了二月初五县试第一场开考的那一日,王清对着两个儿子勉励了一番,接着泓哥儿和浩哥儿穿着王楹做的衣服,背着王檀做的书包,在全家人的目送下走,气轩轩宇昂昂的进了考场,颇有小学生去考升学考试的壮烈。

    正文 9o玉皎殁

    县试的几场考试都是连着的,在二月上旬便都考完了。

    等考完县试之后,王清去问泓哥儿和浩哥儿考得如何,泓哥儿显得信心满满,而浩哥儿却并不是很有把握。与泓哥儿和浩哥儿一起参加县试的还有玉臻,作为玉臻名义上的老师,王清也关心了玉臻一番,玉臻同样是自信满满的表示没有问题。

    考完县试之后,不等休息一番,泓哥儿和浩哥儿接着又全身心投入到府试的备考之中。

    到了二月下旬,县试出榜,泓哥儿,浩哥儿和玉臻皆榜上有名。

    县试由县府主持,每县按人口不等取十到三十名,而京城的考生名额更宽些,取四十名。玉臻和泓哥儿都考得不错,玉臻考了第一,泓哥儿考了第五。

    浩哥儿考得差些,在榜上挂了个尾巴,第三十九名。这个成绩令浩哥儿显得有些失落,之后便开始奋发图强,也不跟林弘熙常去外头玩了。

    阳春三月,万木扶苏,春暖花开。

    天气渐渐回暖,园子里的桃花杏花皆都开始抽芽,并慢慢的打出了花骨朵儿。草长燕子飞,一派生机勃勃之色。

    王檀见天气正好,问花木房要了一株兰花,拿回院中与小泥巴一起捣弄着要种到花盆里。

    兰花刚刚种完,王檀搬着花盆,正准备将它搬到庭院去让它多晒晒太阳,芜菁便是这时从外面进来的,进来之后便匆匆的对王檀道:“小姐,玉家五小姐过世了。”

    王檀当时就震惊得将手上的花盆都摔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道:“怎么会”

    已经被封做顺王的二皇子在三月初三那一日便从宫中搬进了已经修整好的顺王府,而三月二十五是顺王和玉五小姐玉皎大婚的日子。

    而在三日前,玉皎还开了一个赏花宴,邀请了她和王楹去彭安侯府赏花。而当时她看到玉皎还好好的,已经完全接受了嫁给顺王的事实,并准备以后好好当好顺王妃。

    芜菁道:“玉五小姐是昨日去寒云寺上香时,在回来的路上遇刺的,随行的五十多个家丁和跟着去的丫鬟也全部遇刺身亡。彭安侯府的人刚才已经来府里报丧了,夫人正在让人准备送去彭安侯府的丧仪。”

    王檀想到那个温柔和气,喜欢制弄花茶,爱读诗经和宋词,待人真诚的少女,只觉得心中一片难受。

    一直以来,玉皎给王檀的感觉都像是一个从诗经里走出来的少女,充满着诗情画意。她看着娇弱如柳叶无依,但却内心坚韧,用心的经营并享受生活。哪怕所有人都认为她嫁给顺王不是一个好归宿,但她却依然能用心接受,并准备做好顺王妃这个角色。十五十六,本该是少女如花绽放的年纪,但却顷刻之间芳华尽无,香消玉殒。

    王檀红了红眼睛,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然后让芜菁继续将打听到事情娓娓道来。

    京里的闺阁小姐,在临出阁之前皆喜欢去寺庙里求神拜佛和请愿,为的是求菩萨能保佑自己婚后能与夫婿琴瑟相协,偕老白头。

    在出事的前一日,玉皎跟自己的祖母和母亲玉太夫人和玉二夫人提出想去寒云寺请愿。玉太夫人和玉二夫人想到玉皎即将出阁,嫁的还是顺王,心疼她之余想着去求求神灵保佑也是好的,何况寒云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那里的菩萨也最是灵验,于是便答应了,顺便还给她安排的家丁护送。

    玉皎在寒云寺拜过菩萨请过愿,又给寒云寺添过了香油钱之后,接着便在厢房里听寒云寺的大师讲了半天的经,到了傍晚的时候才从寒云寺出来。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却有凶徒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玉皎一行人走到半路上的时候,突然冲出一群山匪打扮的蒙面人,见着他们就开杀。彭安侯府的那些家丁还算忠心,自己迎上去打斗,本想让丫鬟护着玉皎逃走。

    侯府的家丁平日一般都有些养尊处优,战斗力根本比不上凶徒,人数上又不占优势,没多久就全军覆没。而玉皎和两个丫鬟更是在逃走不远的地方被抓住,杀害。等人发现他们时,玉皎早已断了气。

    芜菁给坐在炕上低头难过的王檀倒了一杯茶,继续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玉五小姐根本不是被山匪杀害的,而是顺王因为不想娶个身后没有助力的王妃,所以才派人办成山匪将玉五小姐杀害了。昨日彭安侯府的下人在玉五小姐遇刺的地方还找到了一个顺王府的令牌,彭安侯爷昨夜已经拿着这个令牌进宫,去求皇上彻查了。”

    王檀双手握着茶,低着头并不说话。

    玉皎不是被山匪所杀她相信,能够顷刻间将彭安侯府几十个家丁杀害的,一看就像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也没有大的土匪窝子,平时出来打劫的,都是一些小匪小徒,顶多就只敢强强普通过路人的钱财。至于像一些出行有家丁护送的高门大户,他们怕惹祸上身一般是不敢抢的,更何况说杀人。

    但若说这是不是顺王派人扮成的山匪,王檀则不予置评。

    在遇刺地找到顺王府的令牌,这一看就是栽赃陷害的桥段,真有本是杀人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粗心落下令牌。但若说一定不是顺王做的,却也是未必,很可能顺王就是故意利用一出明显是栽赃陷害的戏码,反而来甩掉自己身上的嫌疑呢。顺王不想娶个身无助力的王妃是事实,凭这一点,顺王至少有杀人的嫌疑。

    不管因玉皎遇刺身死的事情引起多少的纷争,玉皎的丧事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玉皎在家中是小辈,上面还有父母祖母,尊不让卑,何况她令父母亲长白发人送黑发人,算是不孝,所以玉皎的丧事并没有大办。王家也只是让人送去丧仪,蒋氏作为代表过去拜祭了一下就算了。

    而因为玉皎入坟的事,彭安侯府还引起了小小的纷争。

    按古人的观念,姑娘是替别人家养的人,未出阁的女子夭折或早逝,是没资格埋在家中祖坟享受后人拜祭的,而只能另外找个地方来埋,而这些女子又因为享受不到后人的香火拜祭,身死后会因为投不了胎而变成孤魂野鬼,死不得安息。君不见聊斋志异里变成孤魂野鬼的,大多都是那些未嫁人便身死的女子。

    所以若是定了亲的女子死了,女家一般会求女子未婚夫家收留女子的坟茔,好让家中姑娘死后有一个安身之所。而男家若是仁厚,却也是愿意让女子以未婚妻的身份享受家中子孙的一柱香火的。

    玉皎的未婚夫家是皇家,皇家不可能会收留一个未进门儿媳的坟茔。玉家便为该将玉皎该埋在何处而起来纷争,玉二夫人想让玉皎埋进玉家祖坟,哪怕是在以后她的坟旁边立个小坟也好,但玉家其他两房并不同意。

    这件事吵到最后,是玉太夫人发话,让人在留给她的坟茔旁边给玉皎立个小坟,好让孙女死后能有个安身之所。

    而这一件事,也让王檀第一次如此震撼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女子的可悲。她一直都知道封建世俗对女子的压迫,她没有能力反抗,所以一直在适应,而且也一直以为自己适应良好。但她没想到,女子未嫁身死,在祖坟里却是连个坟头都得不到的。

    这件事一直让王檀身心发寒了好几天,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的去问蒋氏:“若是我也活不到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玉皎姐姐这样,死后不能埋进王家的祖坟里。”

    蒋氏那时候正与王楹对坐着垂泪为玉皎的死而叹息,听到王檀的话,连忙转过身来在王檀身上拍了一下,骂道:“你在胡说什么呢,哪有咒自己早死的。”说着又“呸呸呸”了几声,念念有词的跟神灵告罪,让神灵忘记她的胡说八道。

    但王檀却一点都没有安心下来。

    或许前世随时都会面对死亡的记忆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来了这里之后,这一具的身体也是弱得随时会挂掉的模样,哪怕这几年渐渐养好了,但她仍是缺乏安全感。她有时候觉得这具身体本就是为她而生的,她本该就是王檀,所以她才能在这里适应良好。但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在这里大概也只是一个过客,随时也会死去。

    王檀坚持要蒋氏给她的问题说一个答案,蒋氏被她闹得无法,最后只能无奈的抱过她,回答道:“若真是这样,那你自然要埋在王家的祖坟的,你本就是王家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进王家的祖坟。”

    王檀道:“若是其他人不答应呢,像祖母就可能不会答应。”

    蒋氏道:“若是不答应,也我也不进王家的祖坟了。到时候我就埋在檀姐儿的旁边,檀姐儿若是成了孤魂野鬼,那娘就陪着你做孤魂野鬼去,到时候娘也能继续照顾檀姐儿。”蒋氏说着,又轻轻的用手顺着王檀的背,温柔的道:“不过,我的檀姐儿这么乖,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王檀笑了笑,也跟着抱了抱蒋氏的背,道:“娘,你真好。”

    正文 93遇刺

    三四月的天气正是全年最好的时候,既不寒冷也不炎热,又正是百花齐放鲜花争艳之时,京中爱热闹的人家便将赏花宴,春宴和堂会开了起来,更兼有几家又有儿女嫁娶或添璋弄瓦之喜,京中一时显得颇为热闹。

    四月二十六,福安公主给自己的长子办满月酒。

    福安公主在三月二十六于自己的公主府内产下一子。福安公主这一胎有些晚产,因此孩子的个头长得有些大,听闻福安公主生产之时,因为生不出来还差点难产,将当时在东昌伯府等消息的秦家一干人等吓得直冒冷汗,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福安公主自去年与东昌伯府闹翻之后,至今两边还未有破冰之象,因此满月酒自然是在公主府举办。

    蒋氏也收到了福安公主府发出的请帖。蒋氏虽然讨厌秦家的人,但福安公主是皇家公主,她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的。所以蒋氏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然后带着礼物去参加福安公主长子的满月酒去了。

    王檀王楹没有跟着去,因着福安公主是王桢的表嫂,倒是王桢跟着一起去了。

    王檀王楹闲着无事,便让人搬了桌子和椅子在院子里,两人一边晒太阳一边下围棋。

    外院书房里,王清拿着手上的文章仔细的看了一遍。

    春闱已经结束了,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考完之后,王清让徐洧将他春闱时写的文章重新写了下来,然后王清看了一遍他写的文章,心里对他能考到什么样的名次大概就清楚了。

    等看完文章之后,王清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接着便出了书房的门,直接回到了内院。

    蒋氏还没从公主府回来,王清便也没有会锦春院,而是直接去了王老夫人的寿安堂。

    寿安堂里,王老夫人正由原氏和王椒云麽麽陪着在玩叶子牌。王清进来时,王老夫人正推倒自己的牌叫胡,而她身边的王椒则半是撒娇半是奉承的对王老夫人道:“哎呀,祖母,您又赢了。祖母您也让着我一把呀,您再赢下去,我可就没银子再给您了。”

    坐在王老夫人另一边的原氏则是假装教训王椒的道:“看看你说的什么话,自己学艺不精,却抱怨别人不让着你。有这抱怨的功夫,你还不不如从你祖母这里多偷点师。你祖母的牌技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你就是只学个一成二成,过年你跟檀姐儿她们玩牌的时候,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王老夫人被她们母女二人奉承得几乎笑合不拢嘴,一边轻轻拍了拍王椒的手一边道:“让你,让你,下一把就让你。”

    然后就在此时,云麽麽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王清,喊了一声“三老爷”,接着便站起来给王清福身行礼。

    而王椒看到王清,亦是站起来对王清屈了屈膝,喊了一句:“三叔。”

    王清对她们挥了挥手,然后则上前去给王老夫人请安。

    王老夫人看着他,温和的道:“老三来啦。”

    王清道:“是,我来看看母亲。”

    王老夫人让人收了牌桌,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王清则连忙过去扶了她到榻上坐下。

    王老夫人抬头看了跟着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的原氏和王椒一眼,又开口道:“你们陪我玩了半天的牌,怕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王椒刚要开口说“不累”,但却被原氏拉了拉袖子,接着原氏赶在她开口之前先对王老夫人道:“那姑妈,我和椒姐儿先回去了。”

    王老夫人此时明显是想跟小儿子说说话,她们再强要留下来可就太不懂看眼色了。

    王老夫人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原氏又对王清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拉着椒姐儿出去了。

    原氏和王椒走后,王老夫人看了看还站着的王清,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王清道:“你坐着吧。”

    王清道了声是,然后才在榻上坐下。

    王老夫人又将小几上放着的一碟松子糕推到王清的面前,道:“我记得你一向爱吃松子的,这是松子糕,你吃几块。”

    王清最近对王老夫人的态度有所软和,王老夫人趁着铁热,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腔母爱都表现出来,所以最近王清每次来寿安堂,王老夫人皆是对王清热乎得不得了。

    王清却是看着松子糕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母亲。”

    王老夫人又道:“那你晚上与我一道在这吃饭,我让人做你喜欢吃的沙鱼烩。”

    王清不想王老夫人太失望,便道了一声好,但接着又与王老夫人道:“母亲,我今日来,是有关桢姐儿的事想与你说。”

    王老夫人道:“什么事,你说。”

    王清道:“我想过几日,就将桢姐儿和徐洧的亲事定下来。”

    王老夫人想到上次王桢说的话,却垂了眼,不说话。

    王清道:“我看了徐洧春围时写的文章,他考中的机会很大,且名次应该会靠前。我想着,若等春围放了榜,想要他做女婿的人就多了,不如在放榜之前,先将徐洧和桢姐儿的婚事定下来,免得到时候突生变故。且我已经试探过徐洧,他倒是乐意娶我们家姑娘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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