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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馥春

正文 馥春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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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煮至上色入味,然后勾上琉璃芡,让锅中的卤汁均匀地覆在三丁之上。

    等馅料晾凉、白面发好之后,就可以包包子了。就在此刻,翠娘还抓紧时间切了一大把干丝,剖了一小片火腿上方,也是细细地切了丝,另外泡发了一些开洋备着,准备一会儿用来做大煮干丝。

    少时沈舟将发好的面拿了过来,傅春儿看了看,这广陵府的发面果然好,用手按下去大约也就不到半寸那么厚,手一松依然能弹得高高的。翠娘这便动手开始包起包子来,只见她双手一揉一搓,面团立即变成了圆圆的一张面皮,放入馅料之后,翠娘右手五指如飞,转眼间包子的褶子便都一一捏了出来,包子也封上了口。

    傅春儿看得有趣,也拿过来一份面皮,却怎么捏也捏不好,费了半天劲,包出了一个只有四条褶子的包子,她便嘻嘻笑着自嘲道:“这个是我做的记号,回头这个要给爹吃”

    翠娘听了便赞她,“春儿,小小年纪还是挺有孝心的么”一边说着,手下不慢,又包了好几个包子出来,顺便还指点一下旁边的沈周。那沈舟也与傅春儿一样,头一次包包子,却慢慢地一个褶一个褶地捏,最终捏出的一个包子,却相当地似模似样,比之翠娘包的在外观上分毫不差,只是速度要慢多了。连翠娘见了沈舟包的包子也赞了一句。沈舟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自行去将蒸屉架在煮着滚水的锅上。

    翠娘在他背后低声嗔了一句:“愣得像个木头似的”傅春儿抬起头,看看翠娘的神色,心道:至少看起来翠娘对这位青梅竹马的沈舟,印象还是不错的啊,只不知道沈舟对翠娘是个什么想法,不过翠娘毕竟是以未亡人自居,而且住在“夫家”的。日后即使两人能在一起,也势必要经历一番麻烦。

    趁这三丁包子在蒸的时候,傅春儿与翠娘两人又将撇去了油沫的鸡汤煮上,待鸡汤煮开,再将豆腐干丝撒入,大火急煮,催其入味,再在其中加入火腿丝、开洋等等一应佐料,熬煮片刻,这大煮干丝便做好了。而此时蒸屉上的一笼三丁包子正好蒸熟出笼。

    只听傅老实的声音在铺子外面响了起来,说:“春儿,看爹给你带了什么来”

    傅春儿高兴地迎出门,她听着傅老实声音里透着欢喜,知道杨氏的身子必无大碍,可是傅老实给她带了什么呢

    “爹,娘身子怎样”

    “好”傅老实脸上像是笑开了花,“大夫说了,你娘身子早已无大碍了,好着呢”

    “喏,这是小七爷给你捎的茶叶。”说着,傅老实从怀里拿出两个茶叶罐头。“小七爷说是明年乡试,眼下一门心思地用功呢。他说就不过来了,只这点茶叶,他又喝不掉,倒是你上回制的那茶好,所以将这些茶叶都送了把你。”

    傅春儿望着两大罐茶叶,忍不住星星眼了一番,心中暗暗感激纪燮心思细致。这点子茶叶纪燮给谁不是给,可是他偏偏送了给自己。如此一来,她一旦开早档卖点心,便可以给客人奉上好茶。傅春儿脑海中似乎已经勾勒出傅家茶社高朋满座、客似云来的情形。虽然眼前的还只是一间小小的食铺,连座位都没有几个,可是,毕竟事在人为,一步一步慢慢来,相信她可以做到的。

    “爹,我们回头将做出来的包子给小七爷和李掌柜他们送上两屉吧”她想着,最好这大煮干丝,也弄个食盒装了,请纪燮尝一尝才好。

    “这个自然”

    这时,翠娘已经拿了一碟包子出来,递给傅老实和傅春儿:“傅老爷、春儿,你俩先尝尝,啧啧啧,闻起来就香喷喷。”

    傅春儿看着碟子里那个只有四个褶的包子,涨红了脸,道:“爹,别吃那个,别吃是我自己试着包的。”傅老实一看这么长得这么可人的包子,乐了,伸手取过,轻轻咬开。他见那包子馅料的卤汁已经渗到了包子皮里,皮子松软鲜美,馅心香浓,似乎有肥有瘦,但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一口咬下去还有爽脆的口感。傅老实一连吃了两口,见傅春儿已经将茶碗递过来了,便饮了一口茶,话都没说,接着将包子吃完了,才连声道:“好吃,好吃”

    傅老实不善言辞,只会翻来覆去地说“好吃”二字,傅春儿与翠娘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笑意,看来,这三丁包子算是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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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此富春非彼傅春

    然而傅春儿还是好生筹备了几日,待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在十月初三这一日早间,开始做起了早档的生意。

    在此之前,傅春儿与翠娘反复试了几次,将各种材料的用量配比都定好了,傅春儿这才开始计算每份菜品的成本和定价,再按照推测的销量,倒算出需要实现买多少食材。所有的食材都需要在头一日晚间都买好,虽然眼下快要入冬,一日凉似一日,肉菜都不易腐坏,但是傅春儿还是觉得食材是越新鲜越好。

    广陵城中商贸通达,各式铺子都日日营业。傅老实在城中人缘声名也算不差,与这些铺子都商量好了,虽然所买的食材一日日零沽,价钱上却都是比较公道的。初二晚间,傅老实与傅春儿便将采买的新鲜材料都放在铺子里,由沈舟看管。初三这日一早,天还全黑着,傅家父女便出发朝铺子这边过来。

    到了铺子,傅春儿才发现沈舟早已将灶火生好,肋条和鸡瓜都已经切成丁,整整齐齐地码着,要用的母鸡也已经处理好下锅开炖,而沈舟自己正在和面发面。傅春儿吐吐舌头,觉得这个伙计简直请得太值了,压根儿就干了两个人的活。傅老实进来,也抢着将其余备料的活接了过去,傅春儿反而闲了下来。她便立在铺子门口,随意朝埂子街上望望。

    这时还早,天色微明,一点晨星遥遥悬在天上。埂子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行人,大多数人还没有起。傅春儿静静地想着她的心事一晃眼,到这个时空就已经半年多了,相比自己刚刚“穿”来那阵,傅家家境眼见着终于有了些起色。但是傅春儿自己知道,家中其实也只是收支平衡,刚够维持而已,只要银钱不济,没准就会像那日一样,被扫地出门。在这个时空,只有多挣些银钱,然后再置些恒产,这样家里人的生活才能真正算是稳定下来。

    傅春儿又忆起昨日晚间与自家父母商议,想给小食铺起个名字。她满心想打个“富春茶社”的名号出来的。富春茶社,这可是传世经典老字号啊,要是没有富春茶社,傅春儿怕是也不会知道有这么经典的淮扬点心,更别提以此谋生了。起这个名字,就算是向那个时空里的经典致敬吧,另外,也算是满足一下傅春儿的小小虚荣心彼富春,由此傅春而创。哪知道她刚一开口,就立即被杨氏给拍了回去,“春儿啊,这可万万不行。”

    “拿自家闺女的名字做招牌,这种事情咱家可做不出来”傅老实也站在杨氏一边。

    “春儿,娘与你说,或许你不懂,但是女儿家的闺名,除了丈夫长辈,哪能让人随便唤来的”杨氏在一旁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在说,难道你还想写在招牌上招摇。

    傅春儿郁闷了半日,“音同字不同么”然而这个理由也被杨氏果断拍飞,“春儿乖,听娘的话,娘是为你好,你日后还要嫁人的”

    她有些无语,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灰暗的图画难道自己日后就真的这么乖乖地嫁人生子,循着这世间女子的必由之路,过一辈子

    “春儿”傅老实在里间唤了一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傅春儿连忙应了,忙忙地去灶间帮忙。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傅家小食铺早档的第一笼三屉包子都蒸了出来。

    这三屉包子当中,有一屉是青菜包,这是傅春儿与翠娘等人事先商议好的。青菜包是素的,价格也比三丁包子要便宜,价格上拉开差距,花色上也多些选择。青菜包翠娘也试做过一次,做出来之后傅春儿尝过,觉得太甜了。然而傅老实与沈舟却都觉得好,只说馅心的青菜清甜,爽口无比。傅春儿便有些无语,她早先其实是不习惯广陵城中炒青菜也要放糖的,有时恨不得放些辣子才好。可是久而久之,她便也渐渐地习惯了,就如自己渐渐习惯这市井小丫的生活一般。

    这时天已经亮了,埂子街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沈舟接着在灶间忙活,而傅老实与傅春儿则开始在自家铺子门前吆喝生意很快便开张了。

    “包子包子,三丁包子,一个下肚,过午不饥。热腾腾新出锅的三丁包子嘞”

    傅家铺子早间这一档主打是包子,主顾上门,可以买了带走,也可以坐下来吃。除了包子之外,客人还可以点烫干丝与绉纱馄饨,都是现做,会稍慢一些,但是客人可以坐下来慢慢享用,傅家铺子会再奉上清茶一杯。广陵城中之人,大多富裕,不少人虽然早起匆匆赶路,但是一旦闻见香味,还是有不少解囊的,没有什么人纠结三丁包子比寻常的早点要贵上了这么一些。自然也有人选青菜包的,大多是年长之人,茹素或是喜爱清淡的。

    傅家头一天早档,生意还算是顺利,当到大日头升起的时候,做包子的材料已经所剩无几。而沈舟与傅老实,也是忙得满头是汗。傅春儿眼见着两人如此辛苦,心想,如果想把销量翻上去,恐怕就得再雇人了。而且铺子在早档的时候,常常能够坐满,所以现在看来当初赁下的这个小食铺,也不够大了。

    “一步一步来,”傅春儿对自己说,“先把生意稳稳地做起来,铺子的名号打响亮了,再考虑扩铺子的事情吧,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这时铺子外的埂子街上,远远地过来几骑,见到傅家铺子,便翻滚下马,其中一人说:“小爷叔说的应该就是这间了,小张,你且去饮马,我们照顾下这间铺子的生意。”

    “店家,有什么吃食可以当饱的么”刚才说话的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说话间似乎带点北方的口音,见了傅老实出来招呼,便直说要买吃食。

    “小店有新鲜出炉的包子,今日卖得好,已经是最后一屉了。”傅老实说话实诚,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几位要是觉得好,就全买去了吧”

    “嗯,包子呀,好就来一屉尝尝好的话明日便早些来你家。”那汉子毫不迟疑地说了。

    “好”傅老实自去铺子里将刚出锅的包子连同蒸屉一起,端出来放在一张小桌上,接着问:“几位客人是在这里用,还是带着用”

    那汉子便说:“包四个起来,俺们有个同伴去饮马了,其余人都在这里稍坐会儿吧”

    傅老实便拿了油纸包,包了四个起来。傅春儿从里面端了碗碟筷子与几杯清茶出来,在桌上放了,却明显地觉得那中年汉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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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打”酱油的和来“捧”场的

    这一拨人刚刚入座,从埂子街西面又来了几人,却俱是年轻后生,其中不乏几个流里流气的。傅春儿见状便避进了铺子里,由沈舟与傅老实在外招呼。

    领头的一个,听说铺子里的包子一惊卖光了,就问什么还有。傅老实答了还有干丝与馄饨,那人便说:“馄饨馄饨有什么吃头。那烫干丝倒是听着新鲜,来上五份”

    傅春儿听了,连忙在灶下忙碌起来。好在那些干丝都已经现切好了,浸在凉水中,只需要她将干丝都烫好就行。一时间五份烫干丝做好,盛在盘中,傅老实与沈舟两人来端。傅春儿便扯扯傅老实的衣角,说:“爹,外面后来的那一起子人,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规矩人,要小心他们讹钱。”

    傅老实原没有太在意,但是见傅春儿提醒得郑重,还是点了点头,才出了灶间,将盛在碟中的干丝递了上去。沈舟也随之递上清茶。为首一人伸筷便送了一口进嘴,嚼了几口,却赞了一声:“好好生新鲜的吃食,爷还不曾吃到过”

    傅老实有些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面上露出笑意。那人手一挥道:“小爷我口重,店家有酱油么加点子来。”

    傅老实点点头,“有”,说着取过了酱油瓶,要递给那人。那后生却不接,只巴巴地说:“加一点子就好”傅老实不疑有它,便倾起酱油瓶身,往那后生身前的干丝碟中浇上少许酱油。

    “哎呀”一声呼喊,那名后生先站了起来,指着傅老实,“你”

    傅老实也吓了一跳,他不知怎地,臂上被人一撞,手中的酱油瓶翻倒,酱油便淋了不少在那后生的外衣上,留下一大片深褐色的酱油渍。“客官,实在对不住,”傅老实手忙脚乱地想去帮忙擦拭,可是酱油渍又哪里是可以轻易抹去的。那后生便立即撂下脸子来,伸手便抓住了傅老实的衣领,说:“店家,我好端端地上你家吃点吃食,你就这么毁了我一身衣衫”

    傅老实还没觉出这后生明显的讹诈意图,连忙说:“客官要不将这衣衫换下来,小店保证浆洗干净,给客官送上门去。”他心中还想着,怕是这几份干丝的钱要收不回来了。那只那后生丝毫不曾松手,反而道:“吓,爷这件缂丝的衣衫,那里是你家小店洗洗就能干净的”

    他将傅老实的衣领一松,伸手道:“拿来”

    “拿来什么”傅老实这等老实人实在是弄不明白。

    那后生笑了一声,道:“你老家伙还真是夹生”夹生是广陵土话,就是不好说话,颇多计较的意思。他用力在桌上一拍,道:“小爷这衣衫,起码也值三两多银子。今儿爷不跟你计较。拿来”

    如此一说,就算傅老实是傻子,也明白对方真是讹上了自己。那件沾上酱油渍的衣衫分明是见土布直缀,跟丝啦绢啦没有半文钱关系。要三两银子,实在是太黑了点了。“这位客官”傅老实还想再分说分说。那后生已经是一声喊:“老东西犯嫌,给爷砸铺子”

    傅春儿站在门口,看着几个年轻人已经站了起来,抄起旁边的桌椅板凳就打算砸铺子。傅春儿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见傅老实伸手欲拦,却又改回拱手,低声下气地道:“这几位客官,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没有几个银钱”

    “没钱没钱就砸到有钱为止”那汉子眼睛一瞪,随他来的那些喽啰们便纷纷作势要砸。傅春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要知道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常在街头讹诈作恶的地痞流氓,遇上了,要么破财消灾,将今日铺子里的进项赔到完为止,要不就只能眼睁睁看人家将铺子砸了去。

    不行傅春儿暗暗握拳,就算是拼着损失点桌椅财物,也不能开了这给银子的先例。要知道这先例一开,日后便会有无穷烦恼,对方势必敲诈个不休。只是她还不曾想到,若是拼了今日被砸一场,也保不齐日后这拨人不来日日找茬。每日闹上一番,她生意没法做,哭都没处哭。

    这时反倒是沈舟迎了上去,面上绷得紧紧的,手上拎了一条长凳,什么话都不说,自有一种迫人的气势。但是傅春儿还是担心得紧,自家可是只有爹和沈舟两个男人啊

    “好小子,找打不是”那年轻的后生见了沈舟的样子,反而微微发憷,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似乎还是指望傅老实能服软下来,能给钱是最好的。“店家,你多少赔点,三两怕是你也赔不出来,要不这样,有多少赔多少吧”

    “店家”坐在另一边吃包子的大汉之中,那个为首的,突然开言,“哪里来的狗子,没事在这里乱吠,扰了爷儿们吃早点。”说着顿了顿,又道,“这狗子骨头这样软,怎地还吠地这样响”

    那边一伙后生的目光,便移了过去,脸色纷纷不善起来。

    那名为首的大汉依旧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小爷叔荐的地界儿,果然不错,吃食这般精致,只是这街上这么多狗儿,煞风景。弟兄们,你们烦不烦”

    那中年汉子一句话刚说完,已经有两三个人站了出来,直直走向那群前来惹事的后生。傅春儿听到那中年汉子提到“小爷叔”的名号,便知道是仇小胡子的属下或者朋友,至少也是相熟的。傅春儿暗暗感激仇小胡子,感激他竟尔记得住广陵城还有自己这么个小姑娘,竟然转告了人来照顾她的生意。她见那些膀大腰圆的北方汉子朝广陵本城的这几个小混混走过去,便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了头去。

    果然,身后传来便传来呼喝厮打之声,拳头落在头上身上的声音,有敲桌子打板凳的声音,磁碟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广陵口音的年轻后生不断的求饶之声。不用看,傅春儿便知道这些地痞无赖是无用的,只能吓唬吓唬傅老实这等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对上了帮会里的会家子,什么都不是。

    果然,连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小爷叔”的这群下属或是朋友就已将这些个小混混打倒在地,几个人将他们从铺子里拎了出去,扔在街上。几个人被揍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互相搀扶着爬起来,朝着傅家铺子瞪了几眼,连身上脸上的灰都顾不得掸,便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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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风险

    见赶跑了这群小混混,傅老实上前对那中年汉子千恩万谢,几番表示绝不敢再收先前那一屉包子的钱。“春儿,赶紧再做几份烫干丝和馄饨来,”包子已经卖完了,傅老实又张罗着要再请那几位北方大汉吃些其他的吃食。

    “店家可是姓傅”那领头的大汉问。

    “正是,”这回轮到傅老实诧异了,傅家的小食铺没有特为打出字号,竟也能被这些大汉认出来。傅春儿却知道十之是因为自己认得仇小胡子的缘故。

    “那就是了,我们一位好朋友曾经提起过贵店。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原是该当的。何况那位朋友”大汉一边说着,目光越过傅老实,看向站在铺子门口的傅春儿,“实在是不敢当傅老爷的答谢。”

    这时候那位饮马去了的年轻人正好牵了马匹回转。大汉便对傅老实拱了拱手,道:“傅老爷,俺们还有事,先走了。铺子里的其它菜点,俺们下次有机缘一定会亲来捧场的。但是这包子的钱,一定是要付的,否则我们那位朋友定然会不喜。”说着他不管傅老实怎样坚辞,还是把银钱都塞到了傅老实手中,只是没有多给什么钱。接着那大汉便带着人走了。

    傅老实望着一群人的背影,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对傅春儿说:“这次咱家走运,遇上了好人啊”他掩不住面上的忧心,道:“只不知道下次会不会这般走运了。”

    “下次”傅春儿奇道,“还会有下次”她总希望这帮小混混这回被打怕了,此后轻易不会再来寻衅滋事。

    “是,这些人好似狗皮膏药”沈舟在一旁插口,这几乎已经是傅春儿听到沈舟说的最长一句话了。而沈舟曾在铺子里做过不少时间的伙计,这些上门打秋风的街头混混大约也见识过不少次。傅春儿在旁听他说得肯定,登时有点泄气。她忽尔想起了那日翠娘说的话“万一有什么风险,一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的”,那时傅春儿还兴兴头地不觉得,此时一想,她方才觉得,与震丰园这样的大馆子相比,自己的小食铺实在是太弱了,连街头上几个小混混都扛不过。这或许就是世人所说的,大树底下好乘凉。而自己在偌大的广陵城竟一点靠山也无,

    “难道不能报官么”傅春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傅老实与沈舟却俱各不答,分别摇了摇头,似乎两人都觉得不乐观。傅春儿也沉默了下来,咬咬下唇,心道:若是每日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要上贡给这些吃白食的,她实在是不甘心。

    既然没有办法,也不知道下回这些小混混再上门,自家会不会再有这般的好运气,傅家父女外加沈舟,只好咬咬牙,将这份辛苦的小本生意继续做下去,做一日算一日吧。

    大约是存了这个心思,傅家父女便更加不敢轻易撤了下午那一档专供“小山泉”客人的生意。此前,傅老实还曾又一次拜会了袁老板,将自己铺子里几种新鲜吃食一一都请袁老板品尝过。“小山泉”的袁老板用过之后,便嘱咐傅老实下午那一档千万要精心做,而且专点了大煮干丝,只说那个怕是不少客人会喜欢。

    因此,早上一档生意做完,傅家铺子里三个人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备料,准备下午那一档的食材。直到各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三人才歇下来,胡乱吃了些午饭。傅春儿见傅老实与沈舟都是面露疲态,便劝说两人各自去歇了会儿中晌觉。她自己坐在铺子之中,免不了也觉得倦意袭来,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梦中,傅春儿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她似乎依然在拼死拼活地忙着结那个项目,而总算做得七七八八之际,那个一直与她不对付的人,突然冷笑着来到她面前,将她手中已经做出大部分的报告轻轻巧巧地一抽便都抽走了。

    傅春儿一惊惊醒,才晓得是南柯一梦。她走出铺子,中晌时分,埂子街上的行人稀少。可是傅春儿一探头,分明见到有两个人在街角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竟好似上晌见过的,是那些混混无赖之一,似乎还正朝傅家铺子指指点点的。

    傅春儿心中极不舒服,仿佛刚才那梦境,就是在提醒她,有人在谋算她家辛辛苦苦才赚到手的银钱一般。傅春儿连忙去唤醒了傅老实,然而待傅老实与沈舟两个赶紧赶到铺子门口,街角的人已经不见了。

    傅老实安慰了几句傅春儿,可是傅春儿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不过,反正也已经休息不好了,她干脆拿了一些材料,一个人继续在厨房里琢磨还有什么新鲜的小食点心适合下午售卖的。

    俗话说,怕什么便来什么,傅家铺子下午这一档开了不久,从埂子街上过来几名官差,由前面一人引着,来到傅家铺子门口。当先的一名官差手中的铁链子一抖,发出“叮呤当啷”的声响,那官差便问:“就是这家么”

    “正是”前面引路的那人应道。

    傅老实赶紧从铺子里面迎出来,问:“几位差爷,请问有何贵干”

    为首的那名官差,一扬手,指着傅老实的鼻尖,问:“你是店主”

    “是是,小的就是”傅老实硬着头皮应道。

    “有人报说你家铺子卖的小食毒倒了人,怎么样跟我们走一趟,到公堂上去说道说道吧”那个官差手中的铁链又是一抖。

    “怎么会”傅家父女都是大惊失色,沈舟也跟着从铺子里踏了出来。

    “差爷,莫不是弄错了吧”傅老实的声音抖了几抖。

    “就是你家铺子”旁边一个脸色青白,身材瘦弱的年轻后生站了出来,“我兄弟早起就是在这间铺子吃的,回去就上吐下泻,定是被毒倒的。”傅春儿依稀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点像中晌在街角商量的两人之一,总之绝对不是上午过来铺子买早点的客人。

    “苦主都已经在此了,店家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差神色不变,似乎只是极平淡地说来,可是那种不容置喙的口吻,令傅老实的身子又震了震。

    傅春儿却觉得微微有些异样,似乎那官差每说一句话,手中的链子就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她顺势往那官差的手上看去,只见官差手掌平摊开,做了一个讨要的手势。而锁链却挂在官差小臂之下,一动一下,便发出令傅老实胆寒的声音。

    傅春儿马上就明白了,但是她心中却是寒意更甚:难怪那日翠娘犹豫半天也不肯与自家合伙。她眼瞅着这些看似一脸正气的府衙官差,非但不能主持公道正义,保护百姓,反而滥用公器,伸手向自家索贿。傅春儿顿时觉得身子凉了半截如此这般下去,这间铺子定然难以维持下去这才是没有根基、没有靠山,给傅家铺子带来的真正的风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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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章 一哭二闹

    一时之间,傅春儿心中有些后悔,要是上午没有和那拨地痞僵持,而是多少给些银钱将其打发了,没准儿眼下不会有这样的危机。只是看着眼前这些官差眼中贪婪的神色,知道若是今日不大出血一番,满足了这些官差,傅老实定会被带入府衙,惹上官非。到时候恐怕就更难了。

    傅春儿恍然之间,仿佛已经见到傅老实被带入府衙,而杨氏身子笨重,无法到处奔走,只能终日啼哭,而自己同傅阳两个,在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然则府衙的门路,有哪里是容易找的

    想到这里,傅春儿身子一动,就想去拿钱,铺子里的银钱都是她在管着的。她的小手触着怀里的钥匙,只觉得手心湿湿凉凉的,早已浸满了汗水。

    谁知这时沈舟却比她快了一步,抢了上去,在那几名官差之前,微微躬身,问:“差爷,不知此人指称他家亲眷食用了我家铺子售卖的食物,可有什么凭据没有”这几乎是傅春儿认识沈舟以来,听他说过的最长一句话了。

    那官差打了个哈哈,刚要说话,旁边那面色青白的年轻人就赶着说:“要什么凭据,我就是人证。我家兄弟的吃食,就是我买回去的,吃完过一会儿人就不行了。定是你家食物里不干不净的,毒倒了我兄弟。”

    傅春儿一听这话就更着急了,她家开小食铺的,最怕人说食物不干净,那人口里竟然还带了个“毒”字,这样日后还有谁敢来买啊而沈舟却颇为沉得住气,接着问那人:“敢问这位小哥,从我家买了什么吃食,花了多少文钱”

    “这个”那后生的眼珠在眼眶之中骨碌碌乱转,支吾说道:“哪里还记得那么多,我兄弟一病我就都给急忘了”

    沈舟这么一问,马上问出了破绽。那后生上午没有亲自过来小食铺,自然也不会知道傅家卖什么吃食,卖多少钱,而这些都是很容易找到人证的。即便是那后生曾听人说过早间在傅家尝的是干丝,此刻说了出来,也是轻易能够驳倒的傅家早间卖的干丝,没有人会外带的。

    傅春儿听了沈舟的话,仿佛忽然见到了些希望,她刚才被那官差索贿的架势一下,心中乱了阵脚,当时只想着乖乖顺服了才能度过眼前难关。然而经沈舟这么一问,便显得这后生明显就是上门找茬、诬赖傅家,破绽很明显,而傅家却无疑是站得住脚的。

    “如果这都记不起来,那又如何能确定就是我家铺子呢”沈舟平日里不言不语,但是此刻说得两句却句句都在点子上,轻易便指出了那后生话语中的不尽不实之处。傅春儿不禁有些佩服沈舟,这样的时候,竟然不慌不乱,而且他作为一个伙计,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任由东家出面的,他却这么站出来了。要知道,这么做如果惹恼了官差,连他一起锁去府衙,沈舟自己也会吃不小的苦头的。

    官差听了这话,倒是不再说什么故意偏袒那后生的话了,将挂着的锁链收了起来,伸出的手也收了回来:“既然店家与苦主各执一词,那就只有都带回府衙去,好好问一问了。”

    傅春儿心中又是咯噔一声,虽然那为首的官差面上开始挂着一副一碗水端平的神情,他身后的那些官差们却互相看看,面上露出喜色,而更有些人开始打量傅家铺子的陈设,还有一人,直往傅春儿脸上看去,眼神猥琐。听那官差口气虽然和缓下来,可是却那却依然管那后生叫做“苦主”,傅春儿突然省过来,一旦傅老实进了府衙,只怕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里,她突然往地上一坐,放声大哭起来:“爹啊不要丢下春儿不管啊,春儿怕啊”

    “我们家铺子的吃食明明干净的很,一早上卖了这么多,也没有人说三道四的,怎么这些官爷,偏偏要将爹往衙门里弄啊”傅春儿越哭声音越响,“爹去了衙门里,娘和春儿怎么办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只是一枚小萝莉,前世今生,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手中有权的执法之人上门索贿,不由得她心中不胆寒。

    傅春儿清亮的童音,引来了不少埂子街上围观的人,沈舟便站到了铺子门口,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向围观的街坊。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此刻却口舌便给,短短几句,就将话说得明白。不少围观的人听了,便说:“这不明了是上门讹钱的么怎么官爷还要带人去啊”还有人说:“看这小姑娘哭得可怜,这铺子在这边开得有两三个月了,一直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啊”

    听了这些议论,有些官差便开始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为首那个却还是气定神闲地,对傅老实说:“店家,绝对不是我们有意要为难你们,只是有告状的上门,为了一方百姓的平安,总得查问清楚的,是不是”

    说着他手中锁链一抖,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若只是查问,为什么要锁我爹呢”傅春儿又大声地哭起来,她一个小小女娃,此刻没有别的武器,干脆放下面皮,一哭二闹。此刻她最希望的是,这么一闹,“小山泉”里用惯了傅家点心的食客能够知道,多几个人出面帮傅家铺子正个名也是好的,万一袁老板这等有头有脸的人能够出面相帮,那眼前的危机或许会有转机。这么想着,傅春儿的哭声便更响了。

    果然,她这么一哭,人群之中就立马有人开口说:“是呀,又不是真的犯事,为什么还要锁人家开店的呢”还有人给傅老实出主意,道:“店家,你怎地不反告那人上门讹钱呢”

    “这样吧”听到这里,沈舟突然转过身来对那官差说,“早间铺子里的点心都是我做的,我且先随官爷去,这样我东家也好收拾店里的生意,照顾家里。”

    傅老实听了沈舟这么说,搓着手直道:“这怎么行,怎么行”但是他也知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沈舟年轻力壮,旁人不容易欺侮到他,而傅老实在外则可以奔走打点,早日将这件事情了结,将沈舟弄出来。但是沈舟到了府衙,会不会吃苦头就很难说了。以前傅老实也听说过,进了府衙之人,甭管有理没理,吃几日苦头是免不了的。因此沈舟这么就站了出来,傅老实良心上实在是过不去。

    傅春儿也被沈舟的“义举”惊到了,哭声就停了一停,接着还是拖长了声音哭道:“冤枉人了啊”

    “什么事情小丫头,哭啥呢,谁冤枉你了”乱哄哄的人群之外,有人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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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笋肉锅贴

    傅春儿听见是黄以安的声音,哭声更响了。黄以安挤进人丛,便看见傅春儿哭得满脸是泪,眼睛鼻子全都肿得红通通的,一副可怜模样,心中立时生出几分怜惜。“小丫头,谁欺侮你了,爷给你出气”

    黄以安抬头看了看立在傅家铺子前面的官差,和那个流里流气的后生,便知道大约是怎么回事了。那官差大约是认得黄以安,见了他,原本挺得直直的腰马上就哈了下去,用官话拖长了声音说道:“黄五爷,您怎么来了”

    人群中便有人也认出了黄以安,“是盐商黄家的五少爷”

    “黄家的五少爷他竟然也来这间铺子”

    “是啊,没想到吧,听说黄家五少爷嘴刁得很”

    “那这间铺子应该不错啊,怎地就惹上了官非呢”

    “嗨,你大约还不知道吧,这些官差唉,看这店家这般老实模样,大约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的。来来来,我来与你老兄细细说道说道”

    “”

    黄以安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为傅家铺子做了个广告,他只随意地与那官差打了声招呼,“老郭呀,府衙里这么闲么”,故意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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