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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 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章节目录 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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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老爷子素来是大方,这做地主公的滋味也享受,有时候出工没银子但包一餐,他叫吴老娘备下得粥水稠得插筷不倒,杂面馒头连小子都可以拿一个。

    一时间,村里人人说起吴家的好来,仿佛去年那些破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杨家人说吴家坏话,竟没人应和。也不是,若是去找吴家几个堂亲,讲不定还会得几句附和,可他们也有仇怨,碰不到一块去。

    见到吴燕子了,杨大山眼睛一眯,道:“燕儿俊好些。”

    吴大娘动作比吴缸还快,抄起两幅厚鞋底,左右开弓的狂扇杨大山。

    吴缸护着他娘,把那些要来拉扯的人一个个掀翻。

    吴老娘一边扇一边用极其粗野恶毒的话语诅咒杨家人,更诅咒那个不知藏在哪的杨大河!

    陈舍微实在叹服吴老娘妙趣横生的比喻和狠辣的用词,一回头,果然就见谈栩然和陈绛露着两个头在外面,听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满脸好学啊!

    吴家人多势众,杨家人落荒而逃,杨大山狠啐一口,暗骂道:“给脸不要脸!”

    吴燕子站着看吴老娘泄了力气,被吴缸搀着慢慢走回来,她忙迎上去,扑在吴老娘怀里哭了一场。

    这一哭,像是把她心里的淤泥彻底哭出去了。

    路上总算没人堵着了,郭果儿马鞭一抖,赶在落日之前,回家。

    只是那回程一路上,陈舍微还锲而不舍的与那樱桃梗缠斗,看得陈绛只觉得腮帮子一阵阵发酸。

    春日本就多雨的,今儿还算好了,雨下在路上,是细绵绵的春雨丝,无声无息的,若不是掀了帘子看,且发觉不了。

    这场小雨到了家门口就停了,郭果儿掸掸衣服,道:“下了半天,就湿我一人。”

    今日出门早,又自带了吃食,回来时雨过天又晴,还可以在晚霞余晖中用膳。

    孙阿小煮了白粥,陈舍微做了几个小菜佐粥。

    年前晒的腊味,佐粥正好,尤其是咸蛋腊肉饼,蒸饭的时候放上去一枚,整锅饭都奇香无比。

    等腊味蒸熟的时候随手拌了一碟虾米紫菜,鲜上加鲜。

    平日里陈舍微做这做那,简直叫人大饱口福,可这样吃一顿清粥小菜,真的也很幸福。

    用过膳,陈绛得去练今日落下的字帖了,阿小和阿巧收拾了碗筷去灶上吃饭了。

    院子叫细雨润了一遍,空气清新好闻。

    陈舍微本想去书房看书,只是刚吃饱饭,血不往脑子里流,没精神。

    水缸里植了莲根,眼下刚冒圆叶,叶上歇着一只碧绿的小青蛙。

    小青蛙气定神闲的,舌头一探一卷,就吃了一只蚊蝇。

    陈舍微嘴角抽了抽,‘这摆明是挑衅。’

    谈栩然卸了钗环挽低髻,打开西窗一看,就见陈舍微坐在秋千架上,左脸一鼓,右腮一嘟,又在折腾樱桃梗。

    “你何必对这事如此执着?”

    见谈栩然来了,陈舍微颓然的吐出一根直杆的樱桃梗,往秋千椅上一摊,秋千连带着的花藤一颤,溅得他半身湿漉漉。

    “唉,”他满身花露的叹着气,面上细细密密的水珠,还有三两粒黏在唇上,“我还是去书房看书吧。”

    说着,却见谈栩然欺身下来,唇亦贴上来。

    那樱桃梗在二人舌尖传递着,陈舍微被她吻得动了情,她却猝不及防的退了出去,皓齿红唇叼咬着碧梗,浑不在意的说:“就是这样,夫君现在可会了?”

    陈舍微眼瞧着唇瓣银丝牵扯,断在风中,急声道:“不会不会!”

    谈栩然蹙起眉,斥道:“好蠢的舌头,我只教这一回罢了。既如此,还是看书考举简单些,去吧。”

    她转身要走,陈舍微忙扯住衣袖,两人栽在秋千架上摇晃着。

    “再教一回,就一回,我就看书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绝对是人物意志冒出来支配笔杆子,

    这都亲了几章了!

    第71章 笋丝包和茅根竹蔗水

    陈舍微原本没想着再考下去, 他又不盼着当官。

    可独木难成林,世间唯有榕树做到了。

    榕树的寿命很长, 主干侧干都十分发达, 枝干上还能源源不断的生出气根来,气根垂下来,碰到土壤又能生根成枝干, 如此延绵出去,就是所谓的‘独木成林’。

    陈舍微想做一棵榕树。

    钱要挣, 田要管, 家要顾, 还要考举,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些,每日忙了这茬还有那茬, 怎么不累呢?

    陈舍微昨夜熬得晚,睡得忘了时辰, 也没人叫他, 他是被鸟鸣声弄醒的。

    他觉得, 自家新来的‘燕儿’大约挺好客,时常呼朋引伴的, 院里随意一瞥, 总得有个四五只燕儿,还有旁的雀儿鸟儿,更是数不清。

    它们倒是识趣, 庭院里有人时就立在屋檐墙角上,很少滋扰。可院里若是无人, 便是邀它们做客了。

    花多自然虫多, 虫多自然鸟多, 也是自然。

    前院是花海,后园子却也不仅仅是浓绿嫩碧,枣树开了细小的白花,除了家中长住的燕儿,许多棕褐橙黄的鸟儿又惦记上枇杷树上刚黄的果儿了,还酸得厉害,就被啄得一个一个洞眼。

    陈舍微用网盖了半树,另外半树就叫鸟儿吃吧,反正它们也会唱曲儿来报。

    他抻着身子走出房门,大家看他一眼,各个对他笑。

    陈舍微惬意的踱下台阶,见院中方桌上有两套茶盏,一拍脑门,道:“王吉来过了?”

    谈栩然点点头,收拢了算盘笔墨,道:“我已经核过明细了,样样详实,同果儿那本也对得上,这是总账数目,你瞧瞧。”

    同王吉并不是只有烟卷生意,茉莉花茶和香橼茶都交了他,郭果儿虽跟进跟出的,有记账,但细则归到一处,还得要一本总账。

    陈舍微瞧了一眼,舒心的坐到椅子上歇了,道:“夫人核过了,我还核什么?”

    “如此信我?”谈栩然又抽出一张小笺,道:“这是我同王吉拟定的烟卷定价。”

    陈舍微更是懒得看,定价这码事,他还能精得过王吉吗?谈栩然觉得行就更加没问题了。

    头茬的烟叶已经烤成,依着陈舍微的方子添了不同滋味,每道工序都由不同的人把控着,也防着泄露。

    尤其是撒了蜜浆白酒之后,趁着烟丝还温热,就用黑布紧紧裹了,再用油纸包了,搁下太阳底下温晒发酵。

    这其中的时长与温度的把控十分精妙,陈舍微去了泉州两日,一点点教给高凌的。

    因为只供一家铺面所用,烟丝数量还不算很多,这一步都是高凌自己一个人弄的。

    王吉看他辛苦,说要给他招几个小工帮忙,高凌提防心比他个老于世故的牙人还要重,只道往后再说吧。

    换了较为平稳舒适的车马,陈舍微往来泉州泉溪一路上也没闲着,都在看书。

    王吉是真佩服他,他只在马车上看一眼账本就要吐了,那么些密密麻麻的字,弯弯绕绕文章,也不知道陈舍微是怎么看进去的。

    替了郭果儿做车夫的朱良也心疼陈舍微,赶车时从不敢骤停疾走。

    只是眼下正值春汛犯倭,泉州卫兵马拉练频繁,这些时日又多雨,官道上被马蹄踏得满是坑洞,雨水一蓄,简直是一个个‘水弹’。

    朱良有心不叫车轮碾溅行人,却也很难办到。

    这种颠簸程度,陈舍微根本看不了书,于是改成睡觉,在马车上睡饱了,夜里就有精神看书了。

    只是如此,又同谈栩然少了一番温存。

    她睡他还未睡,她醒他又未醒。

    翌日又是如此,一早醒来,枕侧空空如也,闹得陈舍微有些郁闷。

    漱口时推开西窗一看,谈栩然蜷在秋千架上,又在描她的虫谱。

    斜斜花枝垂下来,末尖处一朵含苞的粉浊花儿正吻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陈舍微买来那本虫谱已经算是市面上最全面的了,但依谈栩然看来,总还有十几种虫儿可添上去,且那版画工不甚佳,注释也有颇多错漏。

    谈栩然想要自己画一本虫谱。

    觉察到窗户开了,谈栩然抬起眼来,拥在一堆花中微笑,道:“醒了?灶上有笋丝包和馄饨,你想吃哪样?”

    “都要。”陈舍微笑道,随即掩了窗户,从屋里出去。

    正屋台阶两侧上摆着好些竹匾,一边晒着春笋,一边晒着雷笋。

    春笋大些,是剖开两半晒的,雷笋其实是春笋的一种,细小些,就整根晒了。

    雷笋毕竟稀少些,纵然吴缸让人挖了好些来,余下也就只够晒个一竹匾了,能不能吃到夏日里,也很难说了。

    嫩笋衣也是能吃的,孙阿小一层层剥了,也晒着。

    “六少。”春日阳光里,几个闲做杂事的女子一同向陈舍微问好。

    孙阿小把盛着笋衣的竹匾递给甘嫂,道:“吃食都在灶上温着呢,包子馅我是学您弄的,黑猪肉、笋丝,还捏碎了一块老豆腐,加了几勺您炸香的红油番椒,姑娘小小人都吃了两个呢!小馄饨是嫩油菜芯、香菇和虾糜做馅,可好。”

    陈舍微满意的点点头,道:“馄饨记得用紫菜汤做底儿,再点两滴香油。”

    孙阿小笑着应了,道:“我给您拿去,在哪吃?”

    “秋千架那边。”陈舍微说着,收回视线时在甘嫂脸上落了一下。

    甘嫂虽说笑着,总觉得她笑容勉强。

    春汛都要过了,甘力也没回来。

    前些日子听说有流寇在泉州这一带逃窜,山涌镇边上一户乡民就遭了难了,不知他是否就因为这桩事情给绊住了脚。

    院里除了晒着笋,还晾着好些竹片,有些已经削成了尖锐的三角。

    陈舍微吃着笋丝包往院墙上一看,东院墙已经插满了。

    谈栩然垂着眼描青虫须子,也能觉察到他左看右看的,像只捧着花生还东张西望的松鼠。

    “后园墙上都已经扎上了,这么弄可行?”

    陈舍微点点头,又夹起一只红油透皮的包子,道:“夫人想得比我周全,还可以再弄些碎瓦砾,若是而今玻璃便宜就好了,我老家院墙上都是嵌碎玻璃的。”

    除了这尖竹片之外,谈栩然还让镇上的铁匠陆陆续续做了好些兽夹,本朝倒是允许百姓铸些兵器,只是若没有府衙允许,军用的长矛、□□和火器决计是不能碰的。

    谈栩然琢磨着再要几把刀剑匕首,镇上的铁匠手艺不够,还是陈舍微带去泉州做的,往来也好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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