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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说:梦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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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东西啊?”妻子显得非常焦躁。

    “应该是四十年前那次天灾后留下的火山石,这个不重要,你试试能不能把孩子带进屋,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感冒,但是务必记得千万要轻柔,别把她吵醒!”林风知道这种活儿,他一个大男人肯定做不来。

    项楠听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拉起女儿的手,停留了一会儿,看孩子并没有排斥,温柔地说道:“雯雯乖,和妈妈回房间睡觉觉哦,听话!”

    孩子表现得很顺从,向后撤了几步,正待转身时,一个怪异的现象让他们夫妇俩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女儿将手慢慢举到空中摆了摆,像是在和谁告着别,不仅如此,嘴中还轻声嘟囔了句,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从口型来看,应该是在说着“再见”。

    之后,孩子被项楠一步步领进了屋子,上了楼,在给她擦拭完湿漉漉的身体后,又在床上恢复了正常的睡眠。而整个过程,就像一台精密的手术,正因为这样,孩子并没有苏醒,一直保持着沉睡状态。

    他们决定今晚分头守夜,绝对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在卧室睡觉了,于是前半夜是林风,后半夜是项楠,不过庆幸的是,这一夜相安无事,女儿后来睡的很熟,并没有什么异样。

    湿润的晨风从轻掩的窗缝徐徐吹进,万籁俱寂下,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丝丝亮光,项楠扶着沉重的脑袋走到窗边,用力吸着这山间第一缕清新的空气。

    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绿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爱抚中苏醒了,昨夜的雨就像一钵从天而降的仙台甘露,让周边的一切都焕发出本有的色泽,崭新的一天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雨虽然停了,可项楠却并没有太兴奋,脑袋里充溢着昨夜那恐怖的一幕,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女儿为什么会梦游。

    “咦?妈妈,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孩子打着哈欠,望着站在窗前的母亲,有点感到奇怪。

    项楠听到孩子的声音,立刻转身,突然抱住了女儿,眼泪夺眶而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漫长的一夜,像是过去了好久,甚至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就这样紧紧搂着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女儿一边问,一边用她娇嫩的小手给项楠擦着眼角的泪水,天真懵懂的表情,招人怜爱。

    “妈妈没事,妈妈没事,饿了么?妈妈带你去吃饭!”项楠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不想让孩子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而在门外的林风,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忐忑的心,让他一夜未眠。

    也许是太早了的缘故,度假中心的自助餐厅里并没有几个就餐的客人。他们很容易找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在取了一些常见的餐点后,三个人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宝贝儿,昨晚做梦了么?”林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项楠听到丈夫的问题,也停下了碗筷,侧头望向女儿。

    “哈哈,做了一个可有意思的梦!我梦到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让我陪她一起玩。我就去找她了!”孩子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显得非常开心。

    “女孩儿?是不是小红帽啊?”林风非常懂问话的节奏,故意找了个童话人物,引导闺女再说一些细节。

    “不是啊,她没有红帽子,不过呢,她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长得可漂亮了。”孩子兴奋地说着。

    “那你们玩什么啦”项楠补充了句,本来林风想问在哪玩的,看妻子先说话了,咬了口包子,默默倾听。

    “她教我歌谣,我们还一起找布娃娃呢!”女儿抬头望着一脸认真的爸爸妈妈,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像是意识到有些问题。

    这轻微的表情变化,被林风牢牢地捕捉到。他知道最多再问一个问题,否则女儿就该怀疑了。

    “布娃娃?找谁的布娃娃啊?”林风笑嘻嘻地问道,尽量显得轻松自然。

    “那个女孩说她丢了布娃娃,让我和她一起找,可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而且四周特别黑,后来,我就回家了。她还说,下次再一起玩。”女儿看来是说完了,咬了口蛋挞,依旧好奇地望着他们。

    项楠想继续问些什么,被林风拉了拉衣角,她立刻会意,随便吃了几下,站起身,轻轻说道:“雯雯,吃完咱们去室内水乐园吧,回来咱们再泡温泉!”

    “太好了!太好了!我吃完了,咱们快走吧!”女儿一下子来了兴致,将手里的蛋挞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喝了几口牛奶,拉着妈妈的手,走出了餐厅。

    此时就剩下林风一个人了,他从玻璃窗望着逐渐远去的娘儿俩,一缕思绪涌上心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再正常不过的梦境产生了忧虑,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个梦是用梦游的方式进行的吧。不管怎么说,回去后,他一定要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下,再怎么说,这么小的孩子,患上梦游症,也够糟糕的了。

    这一整天,一家三口玩的是不亦乐乎,尤其是女儿,可能是陪伴的少,他貌似很久没有看到孩子笑得这么开心过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泡了很多种汤池,玫瑰花瓣汤、牛奶汤、药汤、还有最奇葩的鸳鸯汤。

    这个泡法完全就和鸳鸯火锅没什么区别,一个圆形大池子,中间用s型的石壁分隔开,一边放入寒冰刺骨的冷水,另一边则是蒸气腾腾的热水,这冰火两重天的不断交替,可让林风体会到了什么叫爱的折磨,这又恨又爱的感觉,简直太享受了!当然,这个体验项楠和孩子并没有参加,因为她们觉得只有神经病才会这么虐自己。

    一天下来,他们每个人的皮肤都快被泡秃噜皮了,红红的色泽,就像三只感恩节里的火鸡。不过这人伦之乐,换来的愉悦心情,让林风和项楠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已经不怎么太在意了。毕竟孩子健康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看着活泼快乐的女儿,他们感到由衷的欣慰。

    在重复了和昨晚一样的全部睡前活动后,他们安顿好女儿,给她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回到客厅。

    林风一下子躺到沙发上,舒展着酸疼的筋骨,真没想到,泡一天温泉,也能这么累。

    “老林,你说今晚孩子不会继续梦游吧?我觉得要不我还是上去陪她。”项楠看来还是有些不放心,轻轻对林风说道。

    “应该不会了吧,你看她今天也玩累了,刚才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过,回去后还是要带她去医院瞧瞧,落个心里踏实。”林风说完,转了个身,不经意间扫到了窗外的那块火山石,他蹙了下眉头,厌恶的把窗帘拉上了。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两个人看了会电视,可能是由于身处山区,信号并不是那么好,稍稍带有雪花的屏幕时不时沙沙作响,不过也没所谓,因为两个人也并不关心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只不过让房间里不那么冷清罢了。

    可突然,电视自己关闭了,不仅如此,连廊灯也熄灭了,屋子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停电了么?”项楠向林风身边凑了凑,紧张地问道。

    “我出去看看!”林风刚要起身,廊灯和电视又同时打开了,忽明忽暗的楼梯口,女儿再次漠然地站在那里,一样的白色连衣裙,一样的眼神空洞,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火红的小狐狸。

    梦游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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